在舊中國，算命先生多盲人，是因為這個群體就業相對困難，所以大多數盲人便從事了算命這一行。在解放前後那些年，有些預測和推算得比較準確，名聲較大的算命先生，他們往往都是坐堂先生，任由那些要求算命的人登門求測。而普通的算命人都是行腳先生，常年圍繞住地周邊的村落沿街登門算命。一般情況下，都有一個小童兒在前邊引路，手裏拿著一根竹棍兒拉著老先生，每到村鎮人口集中的地方，先生便吹起笛簫來招攬生意。
上世紀八十年代初，記得鄰村有一個姓陶的算命先生，周邊兒十裏八村兒頂屬他算得最准，孩子們背地裏都叫他“陶瞎子”。其實“陶瞎子”並不全瞎，只是個“半成眼兒”，所以他算命從不用人領。每次出門算命，左手拎上一個小銅鑼，右手拿個木槌，走幾步敲一下。前後村兒的人們隔著大老遠兒，只要聽到銅鑼聲響起，就知道陶先生來了，大姑娘、小媳婦、老太太立馬兒就圍上來一大堆。
有一次陶先生路過一個村子，被路邊兒一家的女主人請到了屋中。
落座後，先生開言道：收費2元。
女主人忙點頭稱：知道。
先生說：有什麼事你說吧。
愁眉苦臉的女主人介紹說：兒子上了朋友的當，跟人家到鐵路上去偷東西，被公安給抓去了，想請陶先生給看一看吉凶如何？
先生二話沒說，伸出一雙枯黃的手掐指一算說：哪里還有什麼“吉”可言那，只有“凶”了，你兒子這回犯的事兒可不是小事兒啊。
女人急忙問：能不能判刑啊？
先生說：肯定得判刑。
女人又問：能判幾年？
先生說：我這人嘴直，說了你別不樂意，你的兒子不是上當啊，他可是那個盜竊團夥的主犯之一，這次犯事兒得判9年徒刑。
女人聽了陶先生的話先是一愣，轉而情緒失控倒在炕上大哭起來……
太突然了，弄得老瞎子束手無策，坐也不是站也不是，勸說了幾句，人家壓根兒也沒聽。這可咋整呢，就這樣走吧，她還沒給錢呢，房裏又沒有旁人，無奈只好翻著他那雙“半成眼兒”，站到了院子裏去等。
又過了能有半個鐘頭，聽屋裏的架式還沒有停歇的意思。他一咬牙一跺腳乾脆進房，問那正在哭鬧的女人要錢。那女人正處在極度悲憤和痛苦之中，連眼皮都沒睜，突然破口大罵陶瞎子：怎麼能給我這麼算呢？你咋這麼損啊，你那半成眼兒都得瞎透哇……
可把瞎子給罵慘了，把他氣得一愣一愣的，心裏說：我招誰惹誰了，給你兒子算命是你找的我，犯得上嗎？錢也不要了，抬腿就走了。
氣呼呼走在村子裏，誰跟他打招呼也不吱聲，最後幾個老熟人硬是把他攔住了，問他是咋回事兒？他這才把方才的經過向大家介紹一番。最後惡狠狠的說：有這樣的家庭、這樣的媽，孩子哪能不犯法。我是嘴下積德呀，還沒把實情全說出來呢，等宣判時他就知了，最少10年。
說完揚長而去。
也許真是湊巧，大約半年以後判決書下來了：有期徒刑10年。
大傢伙兒都納悶兒，這麼准嗎？
從那以後，陶瞎子再也不來這個村兒。 |
